伊丽莎白·哈斯布隆·杜泽抬头望着眼前看起来平凡无奇的住所。
这是一幢和其他房屋没有太大区别的居所,最为普通的西洋式,有着上下两层,外表是灰白的石质外墙,木质的窗户上镶嵌着浑浊的玻璃,内里透露出散发着温暖之意的灯光。
那是油灯散发的光芒,昭示着这个家的主人还没有入睡。
明明已经是如此的深夜了。
这个“先生”,是有着什么沉重工作的人物吗?
伊丽莎白拉扯一下包裹着自己的长袍,看向围绕在这幢房屋外围的围墙柱头上,那用黄铜制作的铭牌。
在微弱的光线之中,伊丽莎白那金灿灿的眼睛也能够清晰的看清上面铭刻的名字。
弗洛萨肯·拉斯特曼与伊莲娜·拉斯特曼。
是一对夫妻吗?
那还真是叨扰了啊,明明不想来的。伊丽莎白如此嘟哝着,探出头去观察着院子里的情况。
没有狗,也没有其他什么游荡的,看家护院的东西。
只有远处的马厩里,有一匹马儿正在沉睡。是一户有钱人呢,居然可以养得起马。
伊丽莎白发出惊喜,或者是放松一般的叹息,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个堆满了草堆和杂物的马厩。
那里应该非常暖和吧,有那么多稻草,就算是冬天也不会感到寒冷吧。
那个马厩,可以说是伊丽莎白来到南方以来,见到过的,她可以睡到的,最好的“床铺”了。她几乎迫不及待的,又小心翼翼的翻过只有肩膀高度的石质围墙,像一只猫一样无声无息的落在草地上。
“砰!”
伊丽莎白几乎被自己巨大的脚步声吓一跳,就算她已经将自己的脚步声控制到极其微弱的地步,可是她听到时,依旧觉得自己的脚步声就像是夏日的雷霆一般震耳欲聋。
窗口的火光闪烁了一下。
莫非被发现了?伊丽莎白内心划过一丝绝望,可就是这一丝绝望,几乎要将如今疲累困倦的她压垮。她神经质的抬起头,死死的盯着那个灯火闪烁的窗口,连大气都不敢出。
伊丽莎白从未觉得自己会是如此吵闹的存在,在这静谧的夜晚里,她的呼吸,她的吞咽,她的心跳,全部都如同震天的鼓声一般,简直要响彻整个尤朵拉城。
她明明都已经如此的小心翼翼了。
她一定会被当做小偷给抓走吧,等下这位“弗洛萨肯”先生就会从那闪烁着灯火的窗户探出头来,对着她大吼大叫,呼唤着巡逻兵。
不过被抓走也好,成为一个毫无自由的囚犯,至少还有睡觉的地方,还有每天都能够保证的吃食,简直比她如今还要好。
不过她如今的模样,或许就连监狱都不会收留她吧。那些巡逻兵只会因为嫌麻烦把她拖到城外空无一人的荒野,然后将她斩首,就像是其他犯了罪的流浪者一般。
不过也好。她早就是一个该死的人了,只不过是逃离了审判她的场所罢了,她的审判终有一日会到来,她绝对会在未来的一天站在处刑台前,跪在那里,在千万人的唾弃声之中人头落地。
她现在只是蜷缩在围墙阴影的角落之中,无能为力的,用她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那扇代表着绝望的窗户。
油灯代表的橙黄色暗淡了下去,最后消失了——主人吹灭了油灯,准备入睡了。
突兀的,伊丽莎白喜悦起来,心中的雀跃就像是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欢乐一般。这意味着她今晚可以占有那堆稻草了,她可以在暖和的稻草包裹之中安稳的睡上一觉,没有凶恶的野狗,也没有好管闲事的老头,任何人都不会来打扰她的美梦。
她蹑手蹑脚的,满心欢喜地小跑到了马厩前,马儿“呼”的醒了,眨眨眼盯着她,踢踏着脚步。
而这一瞬间在伊丽莎白眼中却不同了,这原本安睡着的马儿是可爱的,可是它以惊醒过来,就让伊丽莎白惊惧不已,马儿的每一次呼吸,每一次踏步,都让她从内心产生恐惧。
万一那个“先生”发现了呢?他应该还没睡着,应该还在和妻子说着睡前的悄悄话,或者正在最后一遍的巡视自己的宅子,就像是狮子巡视自己的领地一般,对于一切不请自来的家伙全部赶尽杀绝!
“好马儿,好马儿...”伊丽莎白颤抖着,嘶哑的安抚着马儿,额头上滑下冷汗,全身的肌肉都僵硬紧绷了起来,原本暗淡的眼瞳在这个时候居然燃烧起来,耀眼无比。
马儿看着她金色的眼,似乎明白了只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可怜人,或许它根本就没有在意瘦弱的伊丽莎白,马儿闭上眼睛,再次入睡了。
马厩里有一个用木板打造的小隔间,伊丽莎白用手指握着木门的握把,将木门轻轻地推开。木门似乎因为长久都没有使用过了,老旧的铰链发出刺耳的“吱呀——”声。
伊丽莎白全身猛地一抖,她死死的抓住木门,不再让它发出丝毫的声音,整个人仰仗着瘦小的躯体,从门缝之中挤了进去。
不出所料,里面也是铺满了杂乱的稻草,和一些看起来很久都没有用过的器具,其中有一些奇怪的木制器具伊丽莎白根本看不出来它的用途。
不过这些她都不放在心上,她只是缓缓地将木门关好,再用一根摸索出来的木棍抵上,就这样在木屋之中躺下,胡乱抓了一些稻草盖在了自己身上,就这样蜷缩在角落里,气息平稳的闭上眼睛,渐渐沉入睡梦之中。
伊丽莎白睡得很深很沉,几乎不会做梦,只是安静的进入一片无意识的黑暗海洋之中,沉沉浮浮。
......
“砰!”
就像是世界崩裂一般的巨响,直接将伊丽莎白的黑色海洋搅动得惊涛骇浪,她胡乱挥舞着双手惊醒过来,茫然的盯着不断摇晃着的,这个脆弱的木屋。
有人在外面!还在使劲的拉扯木门!
那些人来了!那些冬日森林里的亡魂来了!他们终于追上了她,而今天晚上,他们就要把她从这温暖的马厩里抓出来,砍了她的头。
那些亡魂在门外嘶吼着,惨叫着,不断用爪子抓挠着这扇薄薄的木门,刺耳的声音,激烈的晃动,几乎如同狂风暴雨一般要将这小小的木屋给撕扯成碎片!
伊丽莎白猛地扑了过去。她用后背死死地抵着这扇木门,然后用双手紧紧捂着自己的嘴巴,不让自己发出一丝一毫的声响,就在这扇木门外侧,就是那恐怖至极的黑暗与绝望,而在这木门内侧,则是伊丽莎白那弱小可怜的温暖。
手掌厚度的木板,却在今晚成了伊丽莎白唯一的依靠。
长夜漫漫。
当精疲力尽的伊丽莎白回过神来的时候,阳光已经透过木屋的缝隙照耀进来,在稻草上展现出美丽的金黄色,一股暖融融的气息在木屋之中散发。
那些冬夜的恶鬼,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,是因为阳光吗?还是说因为伊丽莎白拼死的努力呢?
真好啊,日出。
伊丽莎白面色苍白,汗水打湿了她脸上的绷带,绷带皱皱巴巴扭曲在一起,她终于从抵着木门的姿势放松下来,嘴角挂着惨然的笑容,缓缓瘫倒在地上,整个木门上,居然有着一块巨大的,湿润的斑块。
然后看看伊丽莎白的后背,已经完全的打湿了。
当伊丽莎白再次醒来的时候,时候已经接近中午了。她悄悄的打开木门,有些意外的发现,虽说已经接近中午,但是这个弗洛萨肯先生家里却非常的安静。
伊丽莎白从木屋之中缓缓走出,中午强烈的阳光让她皱起了眉头,她回过头去,看向那匹马儿,发现马儿已经不见了。
她不由得悚然,也就是说在她睡着的时候,那个弗洛萨肯先生来牵走了他的马吗?而她对此居然毫无知觉?
自从那场冬日的噩梦之后,伊丽莎白对于自己的感觉非常有自信,她往往都能在危机来临之前察觉到一些不同寻常的感受,比如温度突兀的变化,或者只有自己听得到的巨响(这种一般只出现在睡梦之中)。
伊丽莎白只好将其归咎于自己太过劳累了。她走到院子中间,再一次仔仔细细地望着眼前的建筑。
夜晚的时候,建筑的轮廓有一些隐藏在了黑夜之中显得模糊,如今看起来,这个弗洛萨肯先生的宅子可是非常巨大的啊。伊丽莎白发出惊叹。
这个一看就是有钱人的弗洛萨肯先生,为什么会在众人嘴里是一个可以无偿救助走投无路之人的好人呢?在这个世界,这个国家,有钱人只会越来越富有,穷人也只会越来越穷罢了。为什么弗洛萨肯先生会做这样违反常理的事情呢?
伊丽莎白想不通。
“喂!你这家伙!在先生的院子里干什么!”
就在伊丽莎白因为暖烘烘的阳光而放松的时候,一群巡逻兵冲了进来,还没等伊丽莎白反应过来,她就已经被这群全身上下都笼罩在钢铁之中的士兵给逮捕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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